黎忠懃 有機玉米  

黎忠懃 - 愈挫愈勇 13年終成有機玉米

黎忠懃 有機玉米  


黎忠懃 - 愈挫愈勇 13年終成有機玉米 

採訪車駕駛:「車子從這裡出來嘛,我停前面一點。」

玉米農民:「妳要帶好喔(要走好),他們台北來的,不曾走田埂。」

半夜12點,玉米田的重頭戲才剛開始,每一穗玉米都得靠人工,用鐮刀採收,今天晚上得跟時間賽跑。甚麼時候不上工,為什麼偏偏要選在黑漆漆的深夜?

有機蔬果園負責人黎忠懃:「之前有碰過一次就是面積比較大,採到(清晨)5點多,喔,後面那...後面那一車都不能用。記者:「為什麼?」黎忠懃:「陽光照射到啊,它就葉子就乾了。」

原來割下來的玉米要保持新鮮,最大的敵人是太陽和高溫。記者:「現在半夜1點,你等一下幾點下班?」玉米採收工人:「到天亮,不知道,到6、7點。」

這輛車還沒裝滿,黎忠懃就急著檢視成果。黎忠懃:「像這個都雨水啊,雨水太多,都會爆出來啊,葉子都蓋不住啊。」

從美國引進種子到栽培,黎忠懃研究可以生吃的水果玉米長達7年,兩年前和雲林農民合作契作之後,解決氣候蟲害問題,才終於穩定量產「白珍珠甜玉米」,他很清楚,農作物得看天吃飯。

黎忠懃:「這陣子可能十多天沒種到 ,現在。」記者:「都下雨就對了,對,下雨不能種,明天開始。」記者:「現在土乾了。」

契作農民張新南:「這安全用藥,這絕對不用怕,來,你先試試看。」記者:「就這樣直接吃喔?」張新南:「對。」記者:「不用洗喔?」張新南:「不用啦,跟你說安全用藥。」記者:「可是玉米不是很會長蟲嗎?」張新南:「啊我們有管理啊。」

要求無毒生產,直接生吃也不用擔心,協助契作的張先生,還記得第一次咬下去的感覺。張新南:「吃了覺得很奇怪,哪有玉米這麼好吃,生的就可以吃,冰進冰箱拿出來吃,好像在吃梨子。」

為了這個口感,黎忠懃至少砸了兩千萬實驗,後來才知道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大意,即使是大半夜,先送回倉庫的玉米,得吹電扇降溫。黎忠懃:「這個就是一級的東西,這就是二級,在這邊做第一次篩選的時候,二級的就打掉了。」

當然氣候也會影響每一批玉米的甜度。黎忠懃:「就是這尾巴這邊的成熟,差不多了,這個前面的就會非常的甜。」

黎忠懃:「17.8度。」

一般紅西瓜甜度大約12.7度,黎忠懃的水果玉米高達17.8,相當於哈密瓜的甜度,但是甜到蟲也愛吃,就很傷腦筋了。黎忠懃:「(蟲)從這裡進去,轉起來就躲到這樣子啊,然後牠一吃之後,邊邊全部都感染啊。」

一開始他用天然菌種防治蟲害,沒想到引來上千萬隻的玉米螟蟲,幾乎吃掉半座農場,分給蟲吃,讓他血本無歸。黎忠懃:「採回來在鐵籠子裡面,蟲都爬在鐵籠子上面爬滿滿,大家看到都覺得很怕,對啊。」

現在改用用低劑量的藥物防蟲,黎忠懃標榜通過200多種農藥測試,絕對無毒,取捨之間,沒辦法完全防治蟲害,玉米尾端還是常出現蟲孔。黎忠懃:「尾巴我削掉,這一段還可以出啊。」

包裝前,工人必須把有蟲害的地方通通削掉。黎忠懃:「本來玉米一莢這麼長啊,你削掉一半,就剩那麼小小一截。」

賣相不好,當然會影響訂單,但這是黎忠懃的堅持,20幾年前 ,外婆先後罹患乳癌和膀胱癌,讓他決定從老家的土地出發,專門栽種有機無毒蔬果。

黎忠懃:「他們這邊(契作)的人,看到蟲就很討厭,我說蟲的問題你不用去管,蟲的問題是我們這邊去處理,因為就是後來(玉米)會削頭削尾的原因,就是因為這樣。」

其他的有機葉菜也好不到哪裡去,因為沒使用農藥,蟲孔嚴重的,包裝之前必須全部摘除,耗損率好幾成。黎忠懃:「客人打電話來說,她煮完菜,怎麼她女兒跟她說她背後有一隻蟲,她後來不知道從哪裡來,就是我們家的菜,蟲啊爬到她背上去,只能跟她對不起啊,就是我們會再注意。」

溫室裡的蔬菜,還跟雜草共生。黎忠懃:「在草叢裏面。」記者:「有影響嗎?」黎忠懃:「沒有影響,反而好啊,萵苣夏天不適合種啊,它怕熱啊,那你反而會有一點遮蔭的效果,對它反而是好的。」

黎忠懃不過度施肥,讓植物自己在土壤裡尋找養分,耕種期 硬是比別人多10天,而他最大的收穫是家人的健康。黎忠懃外婆葉六妹:「我隨便吃,肉吃很少,啊青菜我甚麼都吃,不會挑吃。」

89歲的外婆,每天吃孫子種的有機蔬果,現在身體硬朗 ,固定在下午幫忙在客廳貼標籤,不過13年前,念企管的黎忠懃想踏入有機農業,第一個反對的就是阿嬤。黎忠懃:「她聽到我要做農,她說你聽到你要做農,早知道在國中畢業,就把你送去桃農。」

葉六妹:「我說那麼辛苦啊,嘿,那麼辛苦,做這個工作,我有講啊,他都不聽啊,堅持要做啊。」

阿嬤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,因為老婆幫忙貸款的50萬創業基金,才實驗一個禮拜就沒了。黎忠懃:「做13年倒了8次,其中已經就是躺下去又起來,躺下去又起來,已經8次。」

八八風災那次,20公頃的玉米田全軍覆沒。黎忠懃:「有啊,颱風打掉甚麼東西都沒有,員工來也沒有東西包啊,那你到底要叫他休息呢,還是還是要怎麼樣。」

而光是冷藏設備不對,也會損失慘重。黎忠懃:「就是因為當時產出產量很多啊,銷售不出去啊,然後又沒有好的冷藏啊,甚至於搞到就是說連第一批貨,採回來當天的貨都不能出。」記者:「為什麼?」黎忠懃:「因為冰的不好,所以它米粒都會凹陷。」

那次賠了8百萬,一年前也曾經跌一大跤。黎忠懃:「新的通路開得並不順暢,可是我們已經先把那個通路,可能要銷售的東西先種進去,然後就變成東西實在是太多,短期之內沒辦法消化。」

幾乎所有能碰到的問題都遇過了。記者:「這13年下來總共投資多少錢?」黎忠懃:「超過1億。」記者:「 哪來這麼多錢?」黎忠懃:「借啊。」記者:「這1億有沒有說成本多少回來了?」黎忠懃:「沒有,還沒有。」

葉六妹:「喔,最慘都跑三點半跑的...。」

黎忠懃:「所有債主都來討錢啊,那怎麼辦呢,那都錢付不出去啊,員工薪水也付不出去啊,對啊。」

連當初在雲林好不容易答應幫忙,統籌契作的張新南也受到拖累。

張 新南:「你知道嗎,錢發不下來,農民來這邊,喊得跟菜市場一樣,這裡很像菜市場,常常有人來討錢,要到我們很難受,以前我肥肥好看好看的,被討錢討到瘦下 去,那時候說,如果錢沒下來,叫我怎樣,地頭一個要賣地,第二點要賣房子,拿錢出來給人,那時候玉米採收完,我記得欠190幾萬(工錢),還沒發出去。」

但即使黎忠懃已經陷入絕境,張新南還是選擇支持他。張新南:「他最主要一顆誠懇的心。」記者:「怎麼誠懇法?」張新南:「一開始他也不是說,喔,我很有錢,你要幫我做,沒有,他說我沒錢,他南下時也跟我說我沒錢。」張新南太太:「嘿呀。」

張新南在雲林種了4年哈密瓜,卻年年遇上風災,失敗了4次,他能體會那股想要重新站起來的毅力。

記者:「都說沒錢你還要幫他?」張新南:「最主要他年輕,他比我年輕,他有那個韌性,我們給他感覺說,他做那麼多次失敗,還是要做。」

也 有老員工選擇在黎忠懃每一次失敗時留下來。有機蔬果園員工廖夙鳳:「嗯...我是曾經說,半年沒領到薪水。」記者:「那你怎麼還會支持他?」張夙鳳: 「會,我會挺他,看他很勇敢,看他很認真,那麼年輕,他有這樣的衝勁,真的,我很支持他,沒有相信他,我早就跑了,我不會做這麼久。」

黎忠懃的認真誠懇,感動了部分員工,一路走來的辛酸,家人都看在眼裡。葉六妹:「11點多,12點多,還在開車,凌晨送貨啊。」

前2、3年還差點被迫變賣土地和祖產,但跌得再慘卻沒想過放棄。黎忠懃:「其實我沒有那個條件說不做,因為我們已經把家族的土地都借去拗下去了 。」

黎忠懃媽媽潘秀媛:「很多事情他都不敢給我知道,怕我擔心啊。」

黎忠懃:「有一次過年的時候,跟我老婆兩個人口袋撈出來,不到一千元哪,連想說要去買一個秤子,都還要幾千元,去市場做生意都沒有啊,前12年吧,過年從來不曾包紅包給長輩啊,就是到過年的時候,大家就特別會覺得辛酸啊。」

結婚7年以後,才敢生第一胎。黎忠懃:「明天不知道在哪裡。」記者:「所以不敢生小孩。」太太葉鳳嬌:「他壓力比較大啦。」黎忠懃:「我比較會剉著等那種。」

一直到去年,黎忠懃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,不只和國際性的賣場合作,甚至接到來自日本的訂單,但是家人卻先潑冷水。

黎忠懃:「有日本的單啊,然後他們就會冷冷地說,做了之後再說,因為我們以前常常被人家騙,就是啊,他下單給你,結果甚麼都沒有。」

黎忠懃現在更謹慎了,而當年來討債的農民,現在卻搶著種他的玉米。

張新南:「現在就是,玉米都不給人家種,因為我們量有控制,沒辦法讓大家種這麼多,不然現在很多人要種要種我們的玉米。」

黎忠懃:「你們現在都直接摘嗎?」採收工人:「啊?」黎忠懃:「直接摘嗎?」採收工人:「我們都直接折。」黎忠懃:「直接折。」採收工人:「嘿啊,折一下就斷,折一下就斷。」

玉米產銷上軌道之後,他現在又積極栽種阿嬤愛吃的迷你「栗子南瓜」這個品種,已經實驗了8年。黎忠懃:「像這一棵它這樣子,已經有木質部的裂痕,那裂痕越多,就是代表越成熟。」

不敢說自己成功了,但是很另一半知足。

葉鳳嬌:「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,但是現在我已經很感恩,因為我覺得現在比以前就是越來越好,只要能越來越好就好了,現在其實已經很好了。」

從對農產一竅不通,到現在在有機市場佔有一席之地,每一次的失敗都是練功的過程。

黎忠懃:「挫折不算甚麼,倒下去就站起來就好了,當時沒有,不代表你未來沒有,你人是要往前看的。」

最難的是,每一次跌倒之後有力量重新站起來。    來源:TVB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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